漁夫集(二)

辛海綿樞機

一九八六年二月菲津賓的「人民力量」革命令辛海綿樞機一夜之間成了民族英雄和傳奇人物。有人話時勢造英雄,我却相信這次應該是英雄造時勢。當國防部長殷利來和三軍統帥拉莫斯將運起義走漏了風聲後,他們便立刻致電給辛樞機求救:「樞機大人,馬可斯的軍隊已經出動包圍我們的軍營,你一定要救我們,否則一小時後我們會變成死人!」九十分鐘過後,辛樞機透過不受政府控制的教會電台「真理之聲」 向全國廣播,他邀請所有天主教徒和善心人士作出回應,就是儘快上街阻着所有通往軍營的大道,用市民血肉之軀保護那些他稱為「我們有理想的朋友」。

成千上萬的馬尼拉人,不論男女老幼開始行動,轉眼間街道塞得水洩不通。其實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內心是恐懼的,面對馬可斯的軍警爪牙,他們唯一的武器是手中的念珠和大聲誦唸玫瑰經而已。平心而論,辛樞機的抉擇是要帶有千萬無辜性命可能受害的危險。假如軍隊其中一人失去常性向羣眾開火,後果就不堪設想了,馬尼拉的街道將血流成河。這份道德勇氣和信友對他們牧者的信任一直引起我的好奇和興趣,終於我找到了答案。

福音勸諭在小事上忠信的人才可勝任大事完全應驗在辛海樞機身上。保守派人士批評他不應與政治有太瓜葛,當然梵蒂岡亦有部分官員對他不滿。不過如果我們知道故事主人翁的祈禱生活根基原來這麼深厚,便不難相信關心社會只是信仰生活自然流露的必然結果了。正如辛樞機自辯說,這不是政治的問題,而是生與死的抉擇,善與惡的挑戰。

辛樞機的修生時代並不順利,一直都是哮喘病纏身,叫他吃盡苦頭,甚至有可能成為晉升司鐸的障礙。一九五三年晉升執事時,他向聖母作了以下的禱告:「慈愛的母親,你知道我十分渴望做神父,而且要做一個最好的神父,但以目前哮喘病的情況,我實在力不從心。所以,我把自己完全托付給你,如果今年十二月十八日我晉升執事之前病情沒有好轉,我就把它當作來自天主的提示,即自己不適合做神父吧!雖然我會傷心地離開修院,但我深信天主在我身上還有計劃。」十二月十八日終於來到,辛修士作了最壞打算。怎知吉人天相,哮喘病從此絕跡!

其實辛樞機絕不草率行事,在向全國廣播之前,他首先致電三個隠修院,要求修女們立刻到聖堂代禱,因為他需要聖神的光照去決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然後他自己在聖體面前祈禱良久。才作出這個轟天動地的決定。結果,祈禱與行動構成了一個發生在亞洲的奇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