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回來了
我哲學畢業後開始對修道生活感到麻木,於是離開修院,在外邊闖了兩年。起初打算在工廠或寫字樓找份工作,體驗一下社會大學的滋味,但結果我跑到歐洲去。首先我得感謝普世博愛運動亞洲區負責人明神父的鼓勵和支持,給我這個重新體察天主召喚的機會。一年半的時間,在半工讀和小團體生活的磨煉下,信仰的確有很大進步。這段日子就當它是預備抉擇的前奏吧,而其後六個月的生活,我領略到一份莫名的衝擊;這促使我下定決心,重返「聖神」崗……。
課程完畢後,我還有好些日子閒着,也懶得為前途作甚麼打算。我索性背起行囊,開始一下流浪生涯。簡單一句,出路遇貴人,吃喝玩樂總括了一切。比方地中海渡假勝地的海濱:每天清早聽不到惱人的鬧鐘,餐餐都是喝不盡的佳釀伴隨鮮味的海產,六月的驕陽也抵擋不着碧海的涼快,不朽的意大利情歌令到晚上沙灘的派對更加美不勝收。玩厭了,我又移師北上,在意大利和瑞士邊界的湖區朋友家住下。我平生第一次嘗到湖光山色是怎麼一回事,太美了!每天坐上快艇在湖心飛馳,倦了將船靠岸垂釣,生活真是快樂像神仙。可是,主的時刻終於來到……。
一個炎熱的夏夜,我們一夥人駛車越過邊界,進入瑞士意文區大城,在「的士高」消磨了一個晚上,回到家裏,明明已經玩到筋疲力盡,怎麼搞的?總是睡不着覺;這是我多年來第一次失眠。苦惱地在牀上輾轉反側,我開始反省自己近來的生活,這樣的享樂究竟有何意義?一陣難抵的空虛攫着我的心田,我不能虛度一生,我要……驀然驚醒,嚇出一身冷汗。一幅深秋肅殺的景象呈現眼前,我看見世上仍有許多貧窮和受壓迫的弟兄姊妹瞪眼望着我,而我却無法逃避他們的視綫。靜悄悄溜出睡房,在書間挑燈修函;我以肯定的口吻告訴修院院長:「我回來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