漁夫集(二)

柏克萊雜思

友人來信勾起我對柏克萊的思念。他們夫婦畢業,接受了夏威夷循道教會的邀請,出任青年培訓工作。女是美國人,男是日本人。他倆在東京邂逅,在美國結婚,在加州柏克萊神學院跟我做了同窗。是他們教識我喫「壽司」,喝「清酒」。我們無所不談,由基督教談到天主教,由田納克談到拉內,由亞洲談到美洲,由中國談到日本。唯一感到遺憾的,是這位日本同學對自己祖先曾經侵略中國的歷史知得很少,也很片面。這點不必怪他,只怪日本軍國主義的傳人厚顏無恥!

話扯回來,柏克萊是個不折不扣的國際大學城,學生來自五湖四海。由於是州政府公校,這兒沒有半點貴族氣味,學生之間亦沒有比較家世的必要。除了朋友,柏克萊值得懷念的地方很多。加大的校園,亞洲圖書館,午飯時廣傷欣賞由學生演出的爵士音樂等。猶記得那位吹小號角的金髮女孩子,姿態實在優美可人,至今印象仍新。晚上幾條主要的大學城街道更是燈火通明,成群結隊的年青學子在露天咖啡座高談闊論。如果你鼻子靈敏,可以隨時嗅到空氣中濔漫大麻煙的氣味。畢竟這個六十年代「嬉皮士」和學生運動的發源地,還保留着那份自由奔放的特色!

當地人俗稱神學院地段為「聖山」(Holy Hill),與三藩市一海相隔。而三藩市由於同性戀而出名,代表着墮落西方文化的典範。說來十分諷刺,不少居民希望上山學法的男女志士,可以有助糾正社會不良風氣,誰不知連衛道之士也不敵。不必說大學本部有同性戀教授和學生,其至連神學院也不能倖免。天主教方面當然不能容忍,基督教的在某個程度上也要承受很大壓力。同性戀現象自古到今便已存在,只是在三藩市這批同志們找到了可以抬起頭來做人的地方,於是一呼百應。記得家兄來美探我那年,刻意帶他去同性戀「社區」開下眼界,但見這個倫理學教授搖頭嘆息。……

柏克萊神學院稱得上是合一運動的先鋒部隊。不單學術交流上大家十分開放,就是牧民工作培訓也是相互合作居多。論及朋友,可能跟你最深交的同學不是天主教而是基督教的。似乎在這兒教書和求學問的人都明白一件事,祖先的包袱是放下的時候了!既然大家相信同一個主,幹嗎還浪費寶貴的光陰去爭誰先誰後、誰大誰小、誰真誰假?但一回到香港,依舊發見不少教會成員做着無聊的事,實在叫人心痛……